浅薄的意识在一点点消散,傅尧尧想,她留下来的那些钱财,也够寨子里的弟兄们挥霍一辈子了,没了她,那些人也能好好的,只是,没能将他们真正地带上战场,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突然,黑暗中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随后揽上她的腰身,傅尧尧一惊,想睁开眼去看看那人是谁,却发现眼前只有一片浑浊。
唇上一软,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侵入了脑海,傅尧尧一僵,这是……
——
哗啦……
浑浊的大水里猛地窜出一个人头。
谢延抱着傅尧尧,浮出水面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到距离不远的河岸后,连忙带着她朝着岸边游去。
耗尽力气将人拖上岸,谢延看着脸色苍白的傅尧尧,刹那间的脸色亦是一白。
“尧尧,尧尧!你快醒醒!”
谢延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拍打了她的脸两下后见没有反应,这才想起她之前教过的渡气,连忙俯身给她渡气。
“咳……”
傅尧尧咳出一口水来,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像是有火烧一般疼得难受,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就被人紧紧地抱紧了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你没死!”
死?
傅尧尧眨了眨眼,睫毛上滴下两颗水珠,身上湿漉漉的冰凉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温暖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这是……没死?
果然!她就说嘛,祸害遗千年,她起码能活个一百岁!
“你,你先放开我!”这人勒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谢延听到声音,连忙放开了傅尧尧。
傅尧尧开始回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看了看两人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被冲到了哪里,这四周,除了高山树木,没有一户人家。
“这是哪里?”
谢延失而复得的眼神瞬间转换成弱小无助,可怜巴巴地看着傅尧尧,“娘子,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傅尧尧一哽,老娘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算了,跟个傻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她伸出一只手,“扶我起来!”
谢延赶紧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自然地揽着她的腰将人给扶了起来。
傅尧尧身形一顿,转头看了谢延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没想到究竟是哪里不对,想了一番后,归结于大概是自己很多年没有弱到要人扶的地步了。
两人绕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是真的是一户人家都没有,南阳城本就是边境地区,人口比较集中,他们二人若是顺着水流被冲走……
傅尧尧将南阳城的地图在脑海里面过了一圈,大概猜出了两人的位置,这里怕是是南阳城最下游,想去回去,怕是得一顿好走。
好在天空已经放了晴,这水灾,暂时不会更严重了,贺慎跟那些村民们还困在山里,一时怕是难以得救。
眼瞧着天色就要暗沉下来,傅尧尧瞥了眼谢延,“找个地方休息。”
两人寻了一个山洞,傅尧尧坐在谢延铺好的石凳上,透过烧得旺盛的火焰,看着坐在一旁的谢延。
他的模样看上去甚是狼狈,身上沾染了不少的泥垢,头上的发髻乱成一团,就连脸上,都刮了两道伤口。
她动了动手指,关心的话绕到唇边,又被紧紧压下,手心攥紧,眸光紧紧凝在谢延的脸上。
“你是如何下山的?又怎知我在刘家庄?”
下山的道路分明被堵了,除了那里,便只有后山一条路能出来,难道说,他一直在跟踪自己?
谢延知道傅尧尧这是在试探自己,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委屈道:“娘子下山也不告诉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摔了好几次……”
到后头,声音逐渐变小,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没了底气。
他下意识将双手藏在身后的动作被傅尧尧看在眼里,“手拿来!”
见他不动,傅尧尧伸手,直接将他的手拽了出来。
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展露眼前,还混杂着脏乱的细沙,傅尧尧鼻头突然有些发酸,心里暗骂了一句,傻子!
替他将伤口处理干净,傅尧尧从珠串里取了颗药丸捏成粉末,撒在了伤口上。
谢延坐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暖黄的火光将她一张脸都照得通透明亮,那双桃花般的眼眸,像是盈了一盏细碎的星火,耀眼夺目。
“娘子,不疼。”
“疼死你活该,我告诉你,下次再这样乱跑出来受伤,可别想让我给你包扎伤口了。”
傅尧尧佯装责备,说到一半,她脸色突然卡住,腹部一阵绞痛传来,她死死咬着唇,只觉得一道寒流涌过全身,带走了所有力量。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上个月,是几号来着?
好像就是最近几日……
额……要不要这么倒霉!
这特殊时期本就应该细心呵护着,她这两日睡在山洞,受了寒气,加上今天落水,又受了凉,如今腹部像是有一台绞肉机在里面刮。
她实在是疼得厉害,脑海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猛地一眩,整个人便直挺挺地从石头上滑了下去。
傅尧尧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过得最狼狈的一瞬间。
突如其来的晕倒将谢延也是吓了一跳,他当即便上前扶住了傅尧尧落地的身子,发现她浑身冰凉,身上还隐约传来淡淡的血腥气,脸色一变,“娘子,你受伤了?”
傅尧尧涨着一张脸,不只是该白还是该红,咬着牙将身子撑起,面色难看道:“不是,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现在这个破地方,她上哪儿去给自己找那个的东西?
“你把火生旺一点,我就是有点冷。”
傅尧尧靠着墙渐渐缓神,这么多年,她这该调理的也在调理,该锻炼的也一点没落下,这肚子,就是没一点起色。
谢延看着她下意识捂着肚子的动作,再联想到放才嗅到的那一抹血腥气,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映着火光,傅尧尧明显看到谢延的脸红,皱了皱眉,有气无力道:“你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红?”
不提还好,谢延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娘子,我,我有点热,我出去散散风,你把衣裳脱下来烤烤吧!”
不等傅尧尧再开口,谢延一溜烟就直接消失在了山洞中。
地裂过去不久,这天空便开始彻底放晴,被困在落雁山上的村民们只能死守在山里,等着洪水退去。
贺慎从水底捞上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衙役只能他重新带回山洞,等着他醒来。
“大人怎么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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