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临兰之死

九十九、临兰之死

白夜猜得不错,临兰确实是在听到杳虚楼的消息后离开的。

琴心来报说杳虚楼毁了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穆峰重伤被青门带走,生死未卜之事更让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她固然当年靳王兄死亡的真相有诸多疑点,尤其是除了云之河和谢琮外另外的两个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即使知道千一的嫌疑很大,可是当年的她为了自己的爱情选择了和千一私奔,再不理会这些纷扰。没想到自己的不闻不问态度却危及了后一代,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如果当年的事情真要有人来牺牲,就让她来吧!

凭着记忆,临兰知道当年靳王的青门应该是在扬州附近的,离靳国都城不远。杳虚楼的位置亦如是,虽然极其隐蔽,位于群山深处,但一旦位置暴露,要找出来也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果然,临兰刚从距离杳虚楼不远的地方下马,便闻到了许多烧焦的纸片的味道。她捡起飘落在脚下的一张烧了一半的纸片,感叹这么一张小小的纸片当初收集的时候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啊!

* * *

白夜亲自赶到浮渡书院的时候,千夫子吃了一惊。能让自负高傲的他亲自到来想必并非寻常事。

此前白夜已经封锁了临兰出走的任何消息,千夫子只当临兰扔在白夜的北城中。

“白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千夫子不必客气,白夜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千夫子有些好奇,“不知白将军所为何事?”

白夜将手中的包袱往桌上一扔,“就以这些换凤牌,夫子意下如何?”

“白将军说笑了,凤牌为云之河之女之物,我怎么会有?之前的龙牌不是已经给了将军吗?”

“夫子何不先看看包袱里的东西再说?”

千夫子眼睛眨了眨,伸手打开包袱,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脸色大变。

“你怎么会有这些?”

“夫子不必惊慌。这些是有关夫子的一切资料了,我并没有让长公主看到这些。若夫子愿意,可以立即就毁了它,从此世上再无人知晓当年靳王之死的真相!”

千夫子沉吟半晌:“江越,将令牌拿给白将军!”

江越上前,一脸谄媚地对着白夜:“白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白夜一看,正是前番送龙牌的那人。

“白将军果然聪明,居然能料到周师兄死前将凤牌交给了夫子!”江越笑。

“哼!周南樵的忠心日月可鉴,千夫子肯定比我更明白才会派他去往谢琮身边吧!”白夜冷哼。

千夫子没有言语。

“既然如此,白夜告退!”白夜抓起令牌,跃上马儿快步离去,晚了恐怕千夫子发现临兰已走一事,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夫子,他不会发现令牌是假的吧?”江越望着白夜的背影说道。

“假的,又如何?”夫子冷哼,提着包袱走进了室内。

白夜快马加鞭再次回到北城时,赶巧又有人来报谢琮的人马已经追到了北城。

看来红绸那边实在是忽悠不过去了。

白夜随手掏出一颗药丸,扔给随从:“这个交给谢丞相,就说是谢天岳的解药!”

随从接过药,愣了愣,但是遵命照办了。

谢琮本已做好心理准备若白夜再不给出解药就与之翻脸,没想到这一次这么顺利,居然要来了解药。可是他又担心,万一这解药是假的怎么办?

为了保证天岳的安全他将药丸一分为二,分了一半找下人试药,那下人吃了药之后没见有什么大碍,谢琮这才放下地将药给天岳吃了。

天岳吃过药之后,虽然没有苏醒,但脉象却好

像平和了下来,谢琮这才舒了一口气。

* * *

临兰在杳虚楼的废墟上游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来青门的人已经将这里清理过了,便转身跨上马朝青门赶去。

青门总部的位置如她所料,依旧在扬州城郊。临兰没有费什么力气便走了进去。

侍从拦住她,她掏出当年靳王给她的令牌。当年凭这个令牌可是可以畅通逍遥四大门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果然,侍从在见到令牌的时候忙鞠了个躬,不敢再加阻挠。却在转身之后就向门主禀报了。

青衣人听罢沉默不语,只吩咐不要阻碍她。

杜蘅奇怪道:“先生,这个拿令牌的究竟是什么人?”

“故人!”青衣人淡淡突出两个字。

杜蘅听着这不算回答的回答,一头雾水。

“杜蘅,接下来你继续充当门主,在接到我的命令前不要伤害她。”青衣人吩咐道。

“是,先生!”杜蘅听令。

青衣人说罢就离开了青衣宫。

临兰走进去的时候确实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甫一踏入内室就见到了浑身是伤、躺在**的穆峰。

“峰儿!”临兰走过去,握着穆峰的手,眼泪溢满了眼眶,“他们竟然将你伤成这样……”

“峰儿……是姨母对不起你!不该放任你去查四大门主的事情的……”临兰不断自责,如果一开始她没有默许穆峰去调查杀死靳王的幕后黑手,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门外突然有人喊道。

临兰回头,是一位面容憔悴、充满戒备的姑娘,她就猜到了是穆峰跟她提过的那位心仪的姑娘。

“你就是峰儿提过的念青吧!”她望着念青,满脸慈爱。

“峰儿?你究竟是谁?”念青拔出短刀,颤抖地指着临兰,“你离穆峰远点,我不许你伤害他!”

“姑娘……”临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开!你快走开!不许伤害他!”念青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好,我走开!”临兰不想再刺激她,离开了穆峰床前。

念青像疯子一样冲到穆峰床前,张开双臂护着穆峰,这个神经全部绷紧。

“姑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是穆峰的姑姑临兰,穆峰应该向你提过的吧?”临兰小心翼翼道。

“临兰?”念青突然想起来,“你说你是燕临兰,清越的姑姑,也是穆峰的姨母?”

“姑娘你也认识清越?”临兰有些意外,“不错,我就是临兰。”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都在骗我!都是骗子!”念青突然又将刀对着临兰。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喧闹,看来是有人过来了。

“姑娘,我不能和你多说。但是你记住,我刚刚看了下穆峰的伤势,要想就他就必须去西海找一味药‘紫草’,如果你相信我就尽快去找到那味药,否则穆峰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临兰说完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姑娘,你多保重!”

念青拿着刀的手一松,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青儿!你没事吧!”杜蘅走进来。

“不许进来!”念青朝着一脸焦急的杜蘅大吼。

杜蘅的脚步就这样僵在了门口,原本他不想违背先生的命令进来打扰临兰的,可是听说青儿也在里面时就急了。

临兰离开青门时,心总是稍稍放松了点。她看得出那位姑娘对穆峰是真心的,只要那位姑娘能在三个月内找到紫草,穆峰的伤就并无大碍。

可是眼下,她又突然犯了难。她好不容易才让琴心帮助自己从白夜处逃了出来,难道又要回去束手就擒吗?这时她忽

然想起了丁香。这么久没见女儿了,估计她都快哭死了吧?

临兰想着想着心情一阵焦躁,从那次无意中被白夜知晓了身份后白夜以丁香为要挟一直将自己软禁在身边,只在逢年过节时放自己回来,从那以后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女儿了。虽然是骗丁香是出海访亲去了,但时间一长,估计连丁香也瞒不住的。

临兰紧赶慢赶赶回浮渡书院的时候已是第三天晚上,刚巧千夫子却出门了。

临兰叹了口气,也许又是和他的那些神秘人物商量什么去了吧!

步入后院时,连丁香也没见到。侍女回报说小姐睡着了,临兰走近丁香床前望着丁香安稳的睡颜,一种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在丁香床前坐了好久才离去。回到千夫子卧室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夫子还没有回来。

正当临兰准备休息时,却瞥见床脚下有一个灰色的包裹。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将包裹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彼时千夫子刚和青衣人会过面,知道临兰已经逃离了白夜处,并且去过青门。又想到白夜前几日匆匆忙忙跑过来想要骗走令牌,不由得火起,还好当时自己给他的是假令牌。

他算了算行程,临兰从离开青门到回到浮渡书院,大概要四天行程,也就是说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回来,在那之前他必须把那些资料毁掉,绝不能让临兰看到。

就在夫子刚跨下马,踏进书院的一刻,临兰已经打开了包裹,她一卷卷看着那些资料,眼中竟是不可置信。

夫子听到下人回报说师母已经回来了的时候,不由得大急,快步吵房间走去。

“临兰——”他大喊一声,推开门。

看到门内的景象时舒了一口气,临兰正安详地躺在**睡着了,床底下的资料纹丝未动。

千夫子坐在床边深情地望了她很久,想起了曾经在北离相遇相知的一幕幕,也想起了浮渡书院刚刚建立之后一家那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一时感慨颇多,便转身走了出去。

走之前,他将包裹轻轻拿走,然后将门轻轻带好,生怕惊扰了临兰的睡眠。

就在他刚刚离开,临兰就睁开离开眼睛,眼睛里全是泪水。她坐起来,拿出笔墨写了一封信。

此时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那些字不停在她脑海中打转。

“胥门门主秋仲伊,策划剿杀靳王的第三只手,在取得燕王妃临兰的信任后,在靳王茶中暗下毒药,致使靳王攻了损半。剿杀靳王时并未露面,但万箭阵确实他所设……”

卷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刻在临兰肩上。她一直以为千一只是在王兄死时没有急事去救他,没有想到却是带着兵去布下了万箭阵,使王兄万箭穿心而死……

临兰一边写,眼泪一边掉下来,打湿了纸上那个的字。她不停地回想,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不顾王兄的反对,弃了那个不爱她的燕王和千一私奔,在王兄死时和千一在滁州卿卿我我……实在是罪不可恕!

临兰写着写着,无声地哭起来,她就是个罪人!。终于颤抖地写完后,她将信放在桌上,望了望几丈高的房梁,突然笑了。

只听“啪”的一声响,也许对她来说这就是解脱了,她再不必抱着歉疚活下去。

千夫子在云亭坐了很久,老是觉得心神不宁。一直等到太阳升起,他才决定回去看看。

推开门迎接他的不再是临兰温暖的笑容,而是悬在房梁上冰冷的尸体。

“娘!”丁香的声音正好响起,她听侍女说母亲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样一幅景象,顿时昏了过去。

“小姐!”旁边的侍女惊呼出声,乱作了一团。

千夫子望着房梁上悬挂的尸体,以及昏过去的丁香,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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