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红楼贾母40
贾母听说了南安郡王府的混乱, 她先准备了要去探望的帖子,想想又把自己屋子里一个会说话的、姓吴的媳妇子叫了过来, 仔细吩咐她过去王府要打听些什么,说些什么安慰郡王妃, 然后吩咐管事媳妇备了去探望病人的药材。

那姓吴家的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她笑着给自家太太回信。

“王妃让小的给太太带话,太太要是有空, 明天下午就过去才好。”

“郡王怎么样了?”

贾母要去看人也得先知道病人的大概情况, 过去说话心里才有底。

“王爷还没有醒呢,王妃累得眼睛都抠搂了。”

贾母就让吴家的再去送帖子, 言明她在未时未的时候到王府。也让自己和南安郡王妃都能歇个晌。

等贾母见了王妃, 禁不住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啦?难道你这二天都没睡觉?”

王妃话没出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我没想他会气成这个样子。”停了停又说:“我就是想气气他,可谁想他就中风了呢。”

“你做了什么了?”

南安郡王妃就把前一天的事情噼里啪啦地说了个大概。

贾母想听南安郡王府鸡飞狗跳的心思得到了满足。

她叹息着劝王妃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就是气不过。他当初扔了一大家子给我照管,自己带着那几个贱人去边关,留我带着儿子守在京城, 给他伺候老的。可他隔个三两年, 就送几个庶出的回来。那个姓赵的贱人生了庶长子, 他连人带孩子地弄去了身边。那姓刘的侧妃你知道的, 那些年仗着她那贱种比世子大,没少在老郡王跟前显摆她生的儿子能、聪明。我要不是太皇太后指婚的, 这府里早就没我和儿子的立锥之地了。”

南安郡王妃的眼泪,如泄洪一般地流淌,嘴里忿忿不平地噼里啪啦说着旧事, 全然没有了往昔再难过的时候,也要有一份仪态在撑着的模样。

“朝华,你来评评理,你说,王爷把着自己的私库不出银子,不拿出来还欠银,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宓儿,你是不是被欠银的数目吓到了?”贾母柔声安慰王妃。

“喔……。”王妃用帕子捂着嘴,极力压抑的哭声还是溢出来。

“我听说圣人又没追着你们王府立即还的,每年还个二万两,十年不成、二十年也就还完了。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啊。”

王妃哽咽着说:“别人都看着王府家大业大的,可每年进的多、出的也多。这几年不仅孙辈要议亲,那些后来陆续出生的庶出的也要议亲,单亲事这一项,就要小二十万两的。我再不待见庶出的,也不好学牛家把庶女换银子啊。”

贾母默然。缮国公府嫁庶女的事儿,也是一个大笑话了。当家主母不够手腕,男人左一个右一个地收,然后庶出的接连不断地生。

“唉,银子多有银子多的活法和亲事,王府里没银子,难道还要怪你不成?!”

“就是不怪我,以后我也没脸在京城见人了。”

是啊,这一出闹的,是挺没脸的。但是比起上一世你给贾母下的套,最后累得贾母被亲哥勒死……唉,是脸重要还是命重要,也是难选的么!

好容易等王妃发泄的累了,贾母插嘴问她,“宓儿,你说有没有可能啊,你们郡王那里,实际是没现银呢?”

贾母试探着对王妃说。“要不然郡王应该不会反应那么强烈啊。”

“什么?他那里没银子了?”王妃的声音忍不住就高了几个调门。“那岂不是我儿子要背负剩下的四十万了?”

“应该不会由世子一个人背负所有的债务。王爷那么多儿子呢,家产人人有份,债务也自然人人有同样的比例啊。”

王妃捏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苦着脸说:“朝华,俩侧妃都有儿子,这嫡不嫡,庶不庶的,大头还是要我儿子来还了。”

“什么嫡不嫡,庶不庶的。是不是气糊涂了?圣人那么多有位分的妃嫔,嫡子还只认皇后生的呢。我和你说啊,世子要是担了八成的债务,家产也是得八成的。你和世子妃都是十里红妆嫁进王府的,怎么也亏不到你自己和你的孙子们。”

“如何是亏不到呢?难道我的孙子们就只能靠我和媳妇的嫁妆了?!王府过去花掉的银子,可都是给王爷去养那些狐媚子、还有那些庶出的了。”

王妃又气了起来。

“哪座王府会容着侧妃生养的儿子,买头牌、嫖/妓、喝花酒了?在南安郡王府,这样的开销,王爷以前都给银子的。简直是混账。”

这就是一本没法算清的账。

在男人的心里眼里,家产用来多养几个妾侍、多生几个庶出的,那是做了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孝敬祖宗的好事。至于武勋出身的男人,喝喝花酒、... -->> 喝花酒、买个头牌,也就是风流好色一点儿,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宓儿,你还是和世子先估算一下吧,看看王府里所有的资产够不够四十万,要是所余不多,你的嫁妆可要守好了。你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可孙子也是有好几个,得要好好养着呢。这个才是正事呢。”

王妃掌理王府多年,自然知道自家的底细。

她叹口气,疲惫地说:“要不是你提醒我欠银子的事儿,得等那天圣人上门要债了,我才能知道的,到时候说不准就要把嫁妆填进去还账了。你说这儿子养来做什么?他老子早和他说过王府有欠债,他居然一个字都不告诉我。还和他那混账老子一样,养了一院子的女人。”

“儿子就是那么回事儿吧。不生个儿子不成罢了,你看我那老大什么时候和我贴心过?照你儿子比,差的太远了。”

“你那老大是从小没在你身边长大的,才与你不贴心。可我那些年为了他,明里暗里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还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他居然和我摆脸子,嫌弃我那日未痛快地把商家打发走,丢了王府的脸……”

这儿子也是个拎不清的,比贾赦未必好到哪里去。

“宓儿,不是我说你啊。过王府来要账的商家,你是应该先拿银子打发了。然后或者把王爷书房的摆设,拿过来几件;或是从王爷那要来他私库的钥匙,随便当点儿什么东西,还能亏了你自己不成啊。”

王妃眨眨眼,还能这样做的?

她转着眼睛犹疑了一下,“当当可太丢人了。”

“你呀,遇到事情可得多想想吧。当当了,又怎么样?丢脸的也是当初那借了银子充脸面的,又不是你管家不善才借的银子。府里要是开支紧张了,布衣素面就不能过日子啦?再无其它的法子,就把那些庶子都投去边关。老祖宗能杀出一生的威名,得了郡王的爵位,到他们了,不说与祖宗比肩,就混个自己的肚儿圆,还是应该能做到的吧。”

贾母说话,王妃频频点头。她决定回头就把府里的那些绫罗绸缎的月例、还有胭脂水粉什么的都停了,没钱就是没钱的过法了。

俩人翻来覆去,夹缠不清地说了快有一个时辰,贾母着王妃喝了一碗安神汤。然后把世子妃请过来说话。

“老身看王妃这两日辛苦太过了,让她好好睡一夜吧。”

世子妃知道自家婆婆是该睡觉了。这时候王妃可不能出事,不然王府会闹翻天的。

“谢谢荣国公夫人了。我婆母就是不放心郡王那里,总要自己守着才放心。”

“你们王爷那么许多的侍妾,做什么要你婆婆自己守着啊。你出去传话,就说王妃安排倆侧妃一人带一半的妾侍,上半夜下半夜地各守四个时辰。等你婆婆明早醒了,她自己守白天的吧。”

世子妃觉得这主意非常好,立即起身向贾母道谢。

贾母看王妃已经睡着了,也不在王府多停留,心满意足地带着人施施然地离开了王府。

又解决了一件事儿,好轻松啊。

贾代善隔了几日才回了一趟荣国府,圣人随扈的护卫都安排妥当了,他才有空在离京前回来看看。

“夫人,为夫这次去江南大概也要小半年的时间,府里就全托付给你了,要你费心了。”

“嗯。”这样的贾代善可不多见,既往是收拾了衣物、抬腿就走的。

“又要辛苦夫人了。”

贾代善说的情真意切,他希望妻子也给他说几句不舍的道别话。

贾母笑笑,“国公爷客气啦。现在这府里真没什么好辛苦的了。老大、老二的院子,有各自的媳妇打理,孙子们也有媳妇们教导。国公爷万事放心吧。”

贾代善一默,可不是就是这样的么,这府里现在没什么要特别操心的事儿了。

“国公爷,听说东府还了六十万欠银,咱们荣府准备什么时候还呢?”

“等我从江南回来吧。”贾代善安排的很好,圣人这一圈花费不会少了,等回了京城以后,那也是还银子的一个好时机。

“库银够吧?可别像南安郡王府,闹得那么难看。”

“都够都够。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早就安排好。”

提起南安郡王,贾代善也是掬了一把同情泪于他。在太医救治下,南安郡王昏迷了两天两夜后苏醒了。非常遗憾的是,他这个桀骜了一世的武将,从此半身动弹不得,瘫在了床上。郡王妃也不堪重压病倒后,南安郡王府整日鸡飞狗跳的。

听说郡王世子早让侍卫把王府把持的许进不许出,但凡哪个庶出的兄弟和子侄敢和世子妃闹事的,他就把人捆了先送去京营当兵。听说服侍郡王不够上心的侍妾,都打残了好几个了……

要贾代善来说,这又是何苦来的呢。弄了一府的妾侍、庶出,想多子了,就能多福,做梦呢。自己就两嫡子,还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都没见他俩有什么样的同心同力。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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