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泽尧轻声一叹,“只怕以后这谷里也安静不了了,看得出,那人是个痴情种!”
“蔺大哥,你让他走好吗?”夕儿求助地望着蔺泽尧。
他理解地点头,走出门,发现赵凌阳还站在谷口,似乎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蔺泽尧目睹赵凌阳眉宇间的痛苦居然一时有些不忍心。
可是他知道,赵凌阳不走夕儿的心里会更挣扎,于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赶赵凌阳。“你回去吧!”
他知道赵凌阳不是夕儿心底的那个男人,她心底的那个男人是洛晴天。虽然他没有见过洛晴天的人,但是直觉的认为眼前的男人应该不是洛晴天。更何况刚才他也说澈儿长得像他表哥,由此推断他是赵凌阳。
“这位公子,你回去吧!”蔺泽尧耐着性子再叫了一声。
但是赵凌阳就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一样对他的话浑然未觉,呆杵在那儿直瞪视着茅草屋冷清的门口动也不动。
蔺泽尧终究有些不放心,没有离去,而是默默守在他的身旁,等待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赵凌阳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蔺泽尧回来,祝夕儿小心地问道:“蔺大哥,他走了没有?”
蔺泽尧摇头。“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呢?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夕儿有些难过。“他七年不曾娶妻,一直在找我的话,我想他一定是对我有种特殊的感情吧,当初我逃离,没有跟他去塞外,是因为担心他会爱上我,现在证明我的担心是对的,他对我还是有那种感情的!蔺大哥,我不能再给他希望了,夕儿这辈子不会再嫁人,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而已!”
“我理解!”蔺泽尧点点头。“那就叫他在那里等下去吧!既然你心底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去管别人了,别人的伤口需要别人自己去舔舐!”
夕儿对蔺泽尧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我去休息下!她去了自己的房间,澈儿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蔺泽尧,自己一个人走出去,赵凌阳还在,而澈儿径直向他走去。
“你走吧!”澈儿声音朗朗。
“你?”赵凌阳隐忍下心底的痛,问道:“那个女子是你娘亲吗?”
澈儿扬起漂亮的小脸,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你走吧!”
看到孩子有些冷漠,赵凌阳心里一僵,多像洛晴天啊,连性子都这么像,他的心里更加落寞,不由得高声吼道:“夕儿,难道你忘记我们说过做一辈子的知己了吗?我是赵凌阳啊,为什么你不认我?”
在屋里的夕儿听闻赵凌阳有些落寞的吼声并没有出来,她的心里也很难过,不是不相认,只是不想徒增伤感!
澈儿见赵凌阳还是不肯走,他眉头一皱,撒了一把毒就走了!
还没回答屋里,蔺泽尧就看到赵凌阳到在了地上,而此时,谷口居然来了两匹马,一个女子牵着两匹马缓缓走来,而另一匹马上趴着一个人。
蔺泽尧远远望去,看那女子身影有些熟悉,迎上前去,发现是澈儿的救命恩人,立刻对祝夕儿道:“夕儿,出来一下!”
祝夕儿走出来,没看到赵凌阳的身影,倒看到了一个女子。轻声问蔺泽尧:“有人来求医吗?”
蔺泽尧道:“他们是澈儿的救命恩人!看样子是遇到了麻烦了。”
“呃!”夕儿有些愣住。
待要细细打量女子时,突然一愣,喃喃自语:“宜兰?”
洛宜兰还没走进,自然没听到夕儿的低喃,但她看到了蔺泽尧,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澈儿,立刻大叫:“澈儿?怎么是你啊?”
澈儿也跟着一愣,在看到洛宜兰时,小嘴勾了下,似乎是笑了。这已经是澈儿对待生人的最高礼节了。连蔺泽尧都觉得讶异,但也没多在意。
蔺泽尧看了眼僵直在一旁的夕儿,低声问道:“你认识他们?”
夕儿惶恐地摇头,整了下轻纱,确定没有露出面容。在看到马背上趴着的男子时,她的心中一紧,那熟悉高大的身材,那宽阔的脊背,虽然只是个趴着的背影,却轻易勾动她记忆深处的某一角。难道是他吗?他怎么回来这里?他中毒了吗?
夕儿的心中砰砰跳个不停,面容惨变,失神地呆愣住,眼前越走越近不断晃动的人影在她的眸子里渐渐融合模糊成了一片泛灰的空白。
“咦?”洛宜兰这才看到蔺泽尧,就听她一声惊呼。“呀,怎么是你?这里是药王谷吗?”
夕儿猛然闭上眼睛,想要借以隔断脑海中的记忆。她就像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种呆愣的姿态仿佛完全静止在空气里。那神情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带着几分迷惘,几分惆怅,几分温柔,几分落寞,合起来竟是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哀伤几乎不自觉的哀伤。
蔺泽尧只顾看马背上受伤的人了,没有顾及到夕儿的变化。
蔺泽尧一看就知道马背上的人中毒了,“他中毒了?”
“你是药王谷的谷主?”洛宜兰有些惊讶。
蔺泽尧点头。
“啊!太好了,帮我看看我哥哥中毒了,请你救救他!”洛宜兰一听他是药王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也许他觉得哥哥有救了!
夕儿一听她哥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马背上的男子,看到他趴在上面,发丝低垂下来,看不到他的脸。
蔺泽尧帮洛宜兰把马背上的人抬下来,放在地上。那男子的脸总算呈现在夕儿的面前了。
一瞬间,祝夕儿的面容惨淡了,睫毛颤抖了,嘴唇咬出了深深的白印。她没有纵容眼泪流下来,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伸出右手捂住自己的面容渐渐低下螓首。
真的是他!
她心中的那个不愿触及的回忆!
真的是洛晴天!真的是他!
昨日之种种模糊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放映着,那游丝一般纠葛不清的记忆,一如茂盛的长青藤缠缠绕绕,无论埋入地下多深,终也无法躲开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那场痛彻心扉的苦乐悲离。
只一眼!她就泪流满面!
夕儿猛然发现,她无法再让自己浮躁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无法再让自己心止如水,也无法再固守住原本的淡然与闲逸。
原来只是因为没有见到他,见到他之后她发现她的心跟着他的到来而不断的揪紧着,她难道还在在意什么吗?
这时,洛宜兰突然发现赵凌阳,然后她惊异地低叫:“呀,那不是我表哥吗?他怎么在这里?”
洛宜兰快速地走到赵凌阳身边,有些担忧地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该在京城吗?”
蔺泽尧看看澈儿,道:“澈儿,快把毒给解了!”
澈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来。伸手拿了个小布包,在赵凌阳的鼻孔上熏了一会儿,只见他幽幽转醒,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夕儿?”
洛宜兰无奈地摇摇头。“表哥,我是宜兰,你不要再想嫂子了,你怎么回事?”
洛宜兰似乎不敢相信澈儿就能把他给救了,“澈儿你?”
澈儿扁扁嘴,“他太烦了!”
“呃!”
祝夕儿没有管其他,她模糊的视线落在洛晴天已经有些青紫的脸上,昔日的俊颜,此刻却被毒缠身,她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以为时间是可以冲淡悲伤,只是,她仍会偶尔突然地心痛,痛得在很深很深的灵魂底下或许不至于致命但心仍旧难平。
午夜梦回的时候,辗转反侧,心里的伤口还在那里,想起来一拉扯,就轻轻的疼。再次看到他,她的心疼的更加厉害了,仿佛窒息了一般。
蔺泽尧这才注意到她的神情,霎时,心绪万千,有些不解。“怎么了?”
夕儿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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