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店铺,离楚府的马车到达还有一段时间,楚瑾玉和四喜走在街上随便逛逛。
楚瑾玉没有说什么,四喜这小丫头却忍不住了。
她双眼通红,声音也带着哭腔:“对不起,五小姐,奴婢错了!”
楚瑾玉没有回头看她,语气也凉凉的:“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奴婢没有尊重主上,竟然擅自在小姐和梁公子对话的时候插嘴了……奴婢明明是五小姐的人,却还帮着陈夫人说话……”四喜越说越觉得自己该死,“奴婢真是罪该万死,请五小姐惩罚奴婢!”
楚瑾玉闻言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小事,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她终于转头,严肃地看向四喜:“四喜,我知道你是个机灵的丫头,可是你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你现在已经是我身边的人了,之后跟着我开医馆、做生意,还会遇上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你如果还是这样冲动,如果遇上了什么大事,我也护不住你。”
四喜听见楚瑾玉竟然不是因为她的不敬而怪她,终于没有忍住眼泪,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落下。
“奴、奴婢谨记小姐的教诲……下次奴婢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犯浑了!”
楚瑾玉见她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内心暗暗叹息,心知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
她来自于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对于大夏朝的尊贵卑贱还没有很深的认识,所以对于四喜的不敬并不十分在意,反倒希望她在自己面前随意一些。可这对于等级观念根深蒂固的大夏人来说还是太过惊世骇俗,楚瑾玉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改变这种观念。
“你也不用回府领罚了,我就罚你这几天好好跟在我身边做事吧,”她和善的说道,“之前我在西城还看上一间药铺,我们就将它当作备选买下来吧。”
“小姐真是太好心了,”四喜抽抽嗒嗒道,“奴婢今后一定好好跟着五小姐做事!”
“我都说了,你可以不用那么介意……”
二人慢慢往楚家马车来的方向走去。在楚瑾玉不知道的时候,四喜对她又更加亲近与崇拜了。
*
“果然有密道!”
这几天宇文澈二人将店铺搜了个底翻天,终于发现了这间铺子的不同寻常之处。
梁平对着密道,比照着狄镇远留下的书信,啧啧称奇。
“阿澈,你过来看,这书信上所写的‘羊肠小道’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个传递书信的途径吧?那这可是个大发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将全京城的漠北探子都一网打尽……”
宇文澈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的街道,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事。
梁平迟迟等不到回应,抬头见他又在发呆,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别看了,实在想去的话等我们把这铺子搜干净了,我就放你去延寿堂看看。”
延寿堂是近来西城阳明街新开的一家医馆,这对生活在京城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新闻,梁平之所以知道这家医馆,还是因为它的主人是楚瑾玉。
宇文澈一听“延寿堂”的名字,迅速回神:“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没有想去看。”
“……”七皇子比起他的其他兄弟来真是可爱太多,只要跟他熟稔起来其实还挺好懂的。
梁平温言劝道:“好好,我知道你没有想去看。不过楚姑娘可真是个妙人,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就将医馆建的有模有样的了。”
他又想起那天几人的相遇:“就是实在有些心软了,对下人这么仁慈,被以下犯上了也不动怒,实在缺了些气度。”
“她可跟你这种注重清规戒律的人不一样。”宇文澈回想起楚瑾玉与他相处时大大咧咧的模样,一看就不是注重尊贵卑贱的深闺小姐。而梁平生长于永平侯府,自小就被老侯爷教导人有等级之分,自然与她不是很合得来。
宇文澈想起楚瑾玉离开时那冷淡的神色,不知她有没有连自己也讨厌了进去。
“早知道不应该跟你一起做这个任务……”
宇文澈的自言自语被梁平捕捉到,引起了他极大的抗议:“你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澈你说清楚!”
楚瑾玉自然不知道梁平和宇文澈在那间铺子里有什么发现,她现在正忙着为自己新开的医馆招徕生意。
当然,她身为楚丞相府的五小姐,肯定是不能如此大张旗鼓地抛头露面,她只得顾了一个掌柜的,和几个坐堂大夫一同经营医馆,如果遇到什么难治的疑难杂症再交给她处理。
当她跟掌柜提到这一点的时候,黄掌柜很是惊讶:“楚小姐,你可是贵人,怎么能干看诊这样粗陋的活计呢?”
她这才知道,原来在大夏朝,众人都将行医看作是上不得台面的行当,因为治病救人的时候必然会沾染上病人身上的污秽,有些贵人还觉得大夫身上会沾上病人的晦气。
楚瑾玉疑惑道:“可是之前珍康馆的刘大夫来我们家,父亲和陈夫人都对他很是尊重啊。”
四喜一脸苦相:“小姐你有所不知,珍康馆可是京城专门诊治贵人的医馆,那里的大夫可是从不沾重病和脏病的,所以京城的民流都喜欢请珍康馆的大夫。”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楚瑾玉了然地点点头:“这其实就相当于专科门诊?”
“什么科门诊?”四喜被小姐搅得一头雾水,“应该差不多是这样吧……”
黄掌柜见楚瑾玉不懂其中关窍,便大胆询问:“那楚小姐还要挂名行医吗?您刚刚也听见了,这确实对千金小姐不是一个好主意。”
“当然,如果不行医,我的医术怎么会有所精进呢?”楚瑾玉沉吟半晌,“只不过,我行医的时候需要戴面纱、挂假名。在上面挂上‘连翘’这个名字吧。”
她将名医簿的纸页一翻:“今后如果有人找连翘看诊,你就来府中知会我,我平日得空也会来医馆坐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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