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莫名的有些不安。
她寄居摄政王府,还往外头送信,他怕是不会高兴的吧。
“王爷。”
她站起身来,恭敬的立在一旁,小脸有些紧绷。手上不自觉的将信一点点的推倒袖子中,似乎这样,君洛白就看不到她手中的信了。
君洛白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自觉的冷哼一声。
虽然只是一撇,可信封上明晃晃的”丰“字,君洛白看的清楚。
口口声声说不见外男,送信倒是积极。
苏淼淼即将出口的话就被这句冷哼噎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心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姑娘,外头有一个楚姑娘。说是知道姑娘住在这里,特来拜访。”
苏淼淼愣了一下,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个说来拜访她的人。可她并不认识什么楚姑娘。
接收到苏淼淼疑惑的目光,君洛白声音淡淡,“天香楼送来的琴娘,以后住在府上。”
天香楼?琴娘?拜访她?两人的身份……要知道,世家贵族的女儿从来就不愿与这些红尘中人有所接触。
可君洛白的意思,似乎是想让她见的。
“请楚姑娘进来。”
楚依然抱着琴进来,见到君洛白,目光缱绻的看了一眼。
“见过王爷,见过苏姑娘。”
她的笑容很是得体,苏淼淼却在一瞬间白了脸。
她的脸是那么熟悉,竟与她有五六分相似。
那岂不是……玉儿姑娘的另一个替身。
苏淼淼只觉得一阵阵冷风从背上吹过,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怪不得君洛白要留一个天香楼的琴娘在府里。
楚嫣然言笑晏晏,苏淼淼应对得十足心慌,愣是出了一身虚汗。
仿佛看不出苏淼淼的窘迫,楚嫣然笑着请君洛白将住处换到旁边的凝香园。
“这样,奴可以常常来跟苏姑娘说话。”
君洛白立刻应了。
苏淼淼的手不禁一抖,心中酸酸涩涩的。
原来,在他心里,她跟天香楼的琴娘一般无二,只是替身。
楚依然摆着婀娜多姿的身段离开,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临走前还顺走了苏淼淼的一罐茶叶。
那是她为君洛白精心挑选的,苏淼淼送得有些心痛。
君洛白竟然没跟着她一起离开。
这种情况下,苏淼淼委实没有心情再伺候他。
“王爷,不如去看看楚姑娘安顿得如何?”
君洛白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苏淼淼,长本事了啊,本王的行程也敢安排?”
苏淼淼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跪了下来,“淼淼不敢。只是楚姑娘初来乍到,许是需要王爷在身边。”
原来大方体贴的背后竟然是如此的心痛。
苏淼淼暗自告诫自己,若是连楚依然这一关都迈不过去,将来见了玉儿姑娘,她可怎么办?
她就这么希望他去别的女人身边?!
君洛白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冷笑一声,“苏二姑娘果然贤惠!只是,你什么身份?轮得到你贤惠。”
一瞬间,苏淼淼的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整个人如一张白纸,软得几乎要倒下。
她明明没有哭,嘴里的苦味却已经翻江倒海。君洛白更加烦躁起来。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苏淼淼,认清你的身份。”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淼淼无力的在地上坐了一回,才找回力气,重新站了起来。
挑好的茶叶被楚依然拿走了,她还要重新挑一罐,不然,等君洛白想喝,可就没有茶叶了。
可她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使劲够了半天,没有够到上头的茶叶,却将一架子的茶罐全都碰倒,撒了一地。
苏淼淼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
离开碧落居,君洛白回了栖云馆。
冬暖阁的龙涎香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茶香。
君洛白看着被苏淼淼收拾得干净利落的茶叶,脸上的寒意更加凝结。
“来人,点香!”
他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改了习惯。
屋内重新燃起了淡淡的龙涎香气。
杜函风进来汇报探查来的消息,因着他的脸色,说得小心翼翼。
“天香楼里搜出来一个账本,里头官职、科举的买卖记录一应俱全。只是买卖双方都是代称,并不知道背后都是哪些人。”
原本以为拿到了账本,就可以顺腾摸瓜,将沈彦及背后之人一锅端了,却没想到,沈彦能这么鸡贼。
说到正事,君洛白十分冷静。他早猜到没那么容易,并不恼。
“楚依然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事情,杜函风的心理一阵惋惜。
“楚家当年覆灭,只留下楚姑娘一人,被送进了教坊司。她琴艺好,被沈彦看上,带回天香楼大力培养,是花魁的接班人。”
楚家当时是因为支持君洛白的父王,这才被景宣帝陷害至死。
他们一直以为楚家的人死光了,却没想到还留下了一个楚依然。
“原本,沈彦已经打算安排楚姑娘……接客。因着王爷和苏姑娘,他改了主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依然和苏淼淼长得有些相似。沈彦怕是以为用一个楚依然就能迷惑王爷了。
“楚姑娘的身契还在沈彦手上,怕是会听从沈彦的命令。王爷可要派人盯着楚姑娘?”
盯自然是要盯的。
“关键还是沈彦。尽快把代称搞清楚,直接端了天香楼。”
其他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
晚间。楚依然抱着琴,来给君洛白献艺。
她一身雪白的月影纱半透不漏,比苏淼淼的清纯更舔了一分**。
君洛白只淡淡一扫,目光便移开,落在院子里。
白色的月光撒了一地。
“月色不错,在院子里弹。”
院子里种了颗松树,下面放了个石桌。
意境拉满。就是夜凉如水,那石桌和石凳更是冰凉。
真要在这里弹琴,怕是明日她就病倒了。
楚依然的视线落到旁边小桌案上的绿绮,“奴婢的琴只是寻常,不如奴婢用绿绮给王爷弹一曲吧。”
她不等君洛白同意,便进屋,想去取绿绮。俯身的一刻,胸前的春光一览无遗。
君洛白眼皮都没掀,“不必,用你的琴。”
他不看她一眼,也不许她碰这把绿绮。
楚依然的手僵在半空,下一秒讪讪的收回来,识趣的坐到院子里,抬手抚琴。
先前君洛白气得厉害,苏淼淼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到底还是强撑着过来服侍。
谁知,栖云馆内琴声悠悠。
苏淼淼的腿如灌了铅一般,半步都挪不动。
他美人在侧,哪里还需要她?
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手里的茶具差点拿不住。
苏淼淼转身就想离开。
谁知,里头传来君洛白冷冷的声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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